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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這部電影之前,其實最想看的一個橋段是渡邊在直子生日那天與她的情慾戲。我想看這種在極度悲傷的時候,藉由性來找到出口的解脫方式(當然不是只能透過這個途徑亦無法因此真正擺脫悲傷)。

       想了很久,或許還成了我期待這部片的一個指標。然後在電影剛剛播到渡邊開始除去直子的束縛(外在)時,我就走到出口了。

      是緊急出口。

       因為某位小朋友遲到,在這個非常恰巧的時機打給我,所以我出去接他。我但現在還想不透為什麼自己不把這個冀望最久的部分看完再出去。

    深深無法理解自己。

 

       不過,也許這樣也好。

 

       很多極受歡迎的小說改拍成電影,常常會落人不夠寫實,或不得精髓之嫌。可是這難免背負著點原罪;小說如此受歡迎,大家都讀過好幾遍了,不僅很熟,而且都會有自己的期待跟預設立場。況且電影要與原著本身脫離而有新意,甚而超越,就更加困難了。張愛玲許多作品都被改拍成電影,可是這幾乎成為經典,或至少是當個時代代表的作品,加上張氏一絕且精準,深具個人風格的文字功力,要如何在文字外找到不同的表現方式?所以很多電影拍出來,都把小說中的句子直接拿來當台詞,演員就像在背書,甚者,電影有很大一部分給旁白占了去,直接照著書念,導演也就不費心力再來揣摩詞句的箇中真意了。所以,電影好似成了有聲書,多麼怪異可笑卻又是多麼直接的結局。

       這部片也有一些這樣的蹤跡,不過不算太多,而且上下承接也都有電影本身的味道與步調,所以我覺得還不錯。看之前聽有人覺得不好看,倒是沒有這麼嚴重。

 

       回到緊急出口,喔不是,是期待的那個詮釋。雖然不知道會不會落入窠臼或是另闢新意,在這個最喜歡的部分留點想像總是好的,至於答案,也可以繼續尋找,這又是另一個動力了。

 

       直子最後以自殺下幕,好像成了一種體貼,一種不得不的選擇。這麼說對直子不公平,而我也不是認為這樣是最好或是唯一抉擇,倒是作者就是安排這樣的情節,若要作為讀者就是得接收這樣的訊息,接收後接不接受則可再議。那又可以講很多這裡不提。我覺得死亡是一種形式,只是表層的現象,形式最終則通往救贖,直子的自殺免除她對KIZUMI的不忘與不解,對自己在生日那晚後就無法讓渡邊進去的愧疚,對自以為的對渡邊的羈絆。KIZUMI則是救贖他自己。

 

       同樣地,性也只是一種形式,解救自己於深深的悲痛中。看直子在生日忽發難過而與渡邊或是渡邊在直子死後久久不能釋懷而與玲子(對於玲子亦是)。

 

       渡邊得知直子死後,決定放逐自己,折磨自己,或因他知道直子是為了他,還有他帶給她而生的對他的牽絆,而走上絕路。這樣似苦行僧的行為,亦是一種形式。先說對苦行僧而言,透過此種折磨自己肉體的行為,獲得精神上的解脫,或是信仰;再對於渡邊來說,明知道這樣不可挽回,意絲毫不能削減心愛的人死去的痛苦與自責,但讓自己深陷於苦痛中,似乎就可以赦免己罪,獲得解救。

 

       以上所說救贖,或過於抽象,嘗試用一字來代,是愛。性是直子、KIZUMI與渡邊三人交互的愛,以及渡邊與玲子對直子的愛(以作為直子的死的結束)、後來兩人發展出同情彼此的愛;死是直子對渡邊的愛,以及KIZUMI的自愛;苦行則是渡邊對直子的愛。

 

       又再細想,以上種種也是形式,用來被村上春樹表現60年代晚期,一種沉悶、憂鬱卻又無解,有種悄悄的隱動的時代氛圍。透過文學的形式將這樣的苦悶與束手無策昇華,而譜成了一篇愛情故事,亦是對當時代人的救贖。

 

       直子曾說過底下類似的話,好想就一直停留在18、19歲,而電影最末,則是以KIZUMI永遠停留在17歲,直子一直停留在21歲結尾。這雖然有點死者永遠是幾歲的想法,可是亦可從中看出年齡只是形式,生跟死亦如是。死者的時間永遠停了,就活在那個瞬間,可是生者卻還要不停地往前走。如直子活在KIZUMI和姊姊的死,渡邊活在直子的死。走不出來,跳不出這個形式的枷鎖,就無法解脫。因此直子喜歡上渡邊,渡邊喜歡上綠,期盼從中找到愛,獲得救贖。

 

 

 

       以上,必須真切地說,也是我所運用的形式。倒沒有想獲得救贖,但是看這部電影的時候,一直想到妳。

 

-作於一群人在看完電影後無聊地玩著手指遊戲吃著吃不完爆米花的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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